驾车的是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头儿，“姑娘所为何事呀？”老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。

“我我我，你你你，活，活人活人……”殷果很激动，以至于语言功能生了些许障碍。

看着面前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殷果，老人心生同情，长得不错只可惜有些痴傻，“你的家人呢？你身上有药吗，吃了吗？”老头关怀道。

“我就一个人，吃药？我身体可好了，从不吃药，多谢老人家关心，”走到牛车旁，问道：“老人家这附近可有城镇村落？”

听她说话条理清晰，老人心中一松，原来不傻啊，抚着胡须笑道：“这附近有座朔方城。”

“太好了！要走多久才能到？”

“步行的话需得一天，老夫正好也要进城，姑娘孤身一人，若不嫌弃，老夫可以载你一程，牛车虽比不得马车快，却也比你脚力强。”

这等好事，她自是不会拒绝，加之憋闷了许久，这次逮着个活人，她还不说个够本儿？只是不消一个时辰，车上便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，唯有车轮发出的轱辘声依旧富有节奏。

车轮碾过干燥的土地，卷起一路尘土飞扬，空气热得教人窒息，在烈日的炙烤下，殷果耷拉着脑袋不停的擦着汗，整个人蔫儿作一团，老人分给她的水，她早已喝完，又不好意要老人的水喝，只能忍着。她哪里知道烈日下赶路最忌讳的便是不停说话，费口水，口水也是水，浪费了谁给你？即便有人给，你敢要么？如今她口干舌燥，半个字都不想多说，还是留着力气喘气罢，左右看看，见角落里有把蒲扇，急忙拿来顶在了头上挡挡日头。

“看，快到了！”老头指着前方说道。

殷果费力撑起身子，眯眼望去，热浪不停拍打在脸上，呼吸有些不顺畅，眼前的空气如水波般流动着，一览无余的大地上横亘着一条黑漆漆的东西，远远看去似在滚滚热浪中游曳的蛟龙，见她一言不发，老头自顾自的说起来：“据说朔方城开城已逾千年，如今夷靡乱世，城内却是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，天下能人义士皆争相投靠城主，希望能一展抱负。城主礼贤下士，只要有才华的他统统接受。只是……”老头儿止了话语，喝了口水后却只是摸着胡子不再说下去。

“只是如何？！”殷果好奇心顿起，赶紧追问道。

老人轻叹一声，“城主似乎对女子不感兴趣，子嗣单薄得紧，真怕哪天绝了后，朔方城千年基业也将毁于一旦，我们这些老百姓便将会流离失所。”

“难道是城主长得太丑，他很自卑，所以不愿多娶？”

“城主长什么样子没人知道，他从不露面。”

“哦，难道他有龙阳之好？”以前她在酒楼听说书的讲过很多有关龙阳绝恋的掌故，殷果一直很佩服故事中的主角们，他们不惧世俗眼光，为爱执着。

“胡说，城主只是欲望比较浅淡而已。”

“这样也好，不伤身。”

一个白髯老者与一个妙龄少女在此谈论房事似乎有些不合情理，老头儿咳了声，庄重道：“不要在意这些细节，城主是位圣明的君主。”

“呵呵，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他。”殷果觉得他要么很丑要么就是断袖，甚至有可能两者皆是，一想到这里她就兴奋到不行。

“都说了城主从不露面，不是你想见，想见就能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