瘗玉埋香

这晚是年三十,戏班子聚餐,聚餐地定在了杏花楼。杏花楼是城里最有名的酒楼,往常都是人满为患,这过年就更不用说了,所以萧挽花早早就差人去订了一桌酒席。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去吃年夜饭,凤无涅虽不喜人多,但也跟着去了。

菜都上齐了,众人举杯共庆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凤无涅端详着酒杯问道。

“这是酒啊,杏花楼的招牌杏花酒。”萧挽花笑颜盈盈地答道。

“和我喝过的酒不一样,真好喝。”凤无涅抬头饮尽了杯中酒。

萧挽花帮她又斟满一杯,“你若是爱喝便多喝几杯,大家都是自己人,即使你喝醉了大家也不会笑你的,呵呵。”

“我怎么会醉。”凤无涅自持法力高强,却忘了鬼最忌讳的就是酒。几杯下肚,凤无涅早已扶着额睡着一般,谁叫也不理。

萧挽花唤了她几声,放弃了,转而对众人说:“她怕是喝醉了,你们先照顾着,我那里有醒酒药,我回去拿来,不然一会她酒劲上来怕是要难受了。”她起身要走。

菱花也急忙站起,“师父,还是我去拿吧。”

“不必了,我的药你又不知放在哪里。”

“那我随师父一同去拿好了。”菱花执意要陪着。

“不必了,就几步路。你坐下继续吃,一年才难得来吃这一顿好的,还不赶快多吃点,横竖有人结账,省得你们平时总说我苛待了你们。”

狼吞虎咽的众人顿时有点不好意思,菱花也只好坐下。

萧挽花看了他们的窘态,噗嗤一笑,“我开玩笑的,接着吃接着吃。”说着离席而去。

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萧挽花回来,人们都酒足饭饱了,一个个摊在椅上抚着撑鼓的肚子。凤无涅也渐渐恢复了清醒,睁眼便问:“挽花呢?”

卖票的小张回话:“说是给您拿醒酒药去了,这么半天怎么也不见人回?”他抻长了脖子朝门口处张望。

凤无涅有些不好的预感,起身说:“我回去看看。”

凤无涅匆忙回了花满园,推开厅门便是一惊。只见萧挽花倒在血泊中,身中数十刀,脸也被划了个稀烂,横横纵纵有十几条口子。凤无涅踉跄地扑到她跟前,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,慌得不行——她能救她,她有办法救她,就像当初救白玲儿一样!凤无涅抬起手,要把她即将散去的魂魄镇回去,可她停了手。即使救了她,她的脸也回不去了,让一代名伶顶着一张丑陋的脸过后半生,这比要了她的命还狠。“去吧。”她淡淡说完这两个字,萧挽花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。凤无涅抱着萧挽花,脸紧贴着她那张布满血痕的脸,放声痛哭。

凤无涅把萧挽花放到卧室的床上,打来一盆清水,为她擦洗。凤无涅先拿毛巾囫囵地擦了一遍她的脸,毛巾丢进盆里的那一刻,一盆清水瞬间变成了血水。换了好几盆水才只是擦好了她的一张脸。脸上的污血都擦净后,凤无涅才发现上面的伤有那么深,挽花的整个脸皮开肉绽,有的地方甚至见了白骨。凤无涅抚着这些伤,想她当时一定很疼吧。眼泪一滴两滴地掉在她的脸上,有些滴进了伤口里,伤口太深眼泪流不出去,变成一个盛着眼泪的水洼。眼泪越积越多,从伤口中流出来,划过萧挽花的脸颊,就像她也在哭一样。忙碌了一晚,凤无涅终于擦净了萧挽花身上的最后一抹血痕。最后,凤无涅为她化了个花旦的油彩妆,夸张的妆面衬着翻着血肉的伤口,使她的整张脸显得更加狰狞。凤无涅拿一块白手帕蒙在了她脸上。“你安息吧,我会给你报仇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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