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峰的生辰果然热闹非凡，送来的贺礼堆满了偏厅，参加寿宴的客人也不在少数。谢荣芳同欧阳峰并排座在主座上，其下周靖和赵子瑜相对而座，众人并不觉得有异，略略吃了晚宴又移居到了曲水苑。

熟客们都知道这晚宴才是开始了，欧阳峰同荣芳坐在了上流，其余客人自个散坐下来。几轮酒过后，周靖这才算是明白了规矩，但他自谓才疏学浅，不如对座的赵世子这般出口成章，故从未出头来吟诗作对。

奈何有心人生怕对这秦国周将军照顾不周，见酒舟下来，提声道：“闻着那么醇香的美酒，怎么还不勾起周将军肚中的酒虫？”

周靖拿了钩子把酒舟拉到身边，取过了一杯。拿了一支短笛起身道：“欧阳先生这般清雅之地怎么能少了丝竹之音相伴？不才周靖献丑了。”

短笛的声音较为清亮，周靖又吹了首渔歌，四下环顾，大家对这武将原本就没多大期待，如今到有些意外。其次，除了四下朋友之间切磋，哪有身份地位高的给低的人献乐的？欧阳峰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文人。

周靖见众人神色有些尴尬，既然不是乐曲选择的问题，那看来奏乐本身就是个不大恰当的行为。他心中感叹，难怪秦国的那些同僚知道他今天要来欧阳峰的寿宴都劝他不要来了。

作为主人的欧阳峰率先起身鼓掌致意：“好曲子。欧阳敬周将军一杯。”

荣芳侧声吩咐“取我的琴来，要快。”然后也跟着起身，端着酒盏道：“只听闻周将军骁勇好战，没想到居然音律也如此精通。今日也气氛正好，荣芳也不禁手痒了。”

众人又是附和道荣芳公主琴音难得几会闻，今日来欧阳先生的寿宴当真是沾了光了。

荣芳只觉得有目光直直得盯着自己，看去，许是天昏发暗，赵子瑜的脸色晦暗不明。荣芳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发虚，急忙把目光移开，不想又对上了周靖的双眸，他的嘴角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，好似他知道荣芳同赵子瑜之间的情愫般。

索性子服果真很快将琴拿来，荣芳收定心神，右手大拇指拨出了第一个音。今夜风微动，自荣芳的身后吹来，吹的她发丝微动，脸上的薄纱轻舞。

赵子瑜有些心不在焉，瞥见了对座的周靖：他的目光落在谢荣芳的脸上，神情却有些缥缈。身为武将的周靖早绝有异，但不想去究。他想起了自己早亡的双亲，她的母亲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，眼角的温柔正如谢荣芳拿办，他忽然觉得把这位公主娶回去也是不错的。

晚宴结束后，众人结伴回家。周靖被人唤住了脚步，“今夜月色正好，不如我二人结伴缓行回去？”

周靖应了赵国世子的邀请，两人闲谈了两句话风果然变了。

赵子瑜道：“不知周将军何时启程？”

“不过就是这三五日吧。”周靖答。

“周将军也知道我们卫赵两国多结姻亲，卫国的这些妹妹们还都叫我一句表哥。不知，周将军看上了我哪个妹妹。”

“不知依赵世子之见，您哪为妹妹同周靖最是合适？”

赵子瑜不答，再见周靖一脸讥笑，“依赵世子之见，哪位嫁给秦国最是合适？”

秦国同卫国之间还隔了个大燕，这些年来若非秦国兵力强盛在那牵制。燕国早就将卫国一举吞并了。

哪位最适合嫁到秦国？

和宁的外公是卫国的大将军，三公主外公是前文官之首，二公主外公主典仪。不居要位的，五公主才14，年岁不过周靖的一半。

如今虽说是秦国前来求亲，其实深中卫王下怀。同秦国结亲起码能保卫国七八年无虞。如此绝非是随便搪塞一个亲王世家的小姐过去就行，此人必须王室正统出身，但身份又不能过重了。重臣之女嫁不得，年幼之女嫁不得，思来相去也就只有谢荣芳最是合适了。

前番那些个公主们自个惶恐，却是因为深居不问时事，对这时政稍有些关心的，早就该明白待嫁之人是谁。

周靖眼看着赵子瑜脸色发沉，也不管他，径直前行，习武之人步伐大，很快就和赵子瑜拉出了距离。到了行宫，他还回首同远处的赵子瑜致意道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