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18】阴债(二)

七阿哥的话我听不太明白,可隐隐中觉得小林子好像有事瞒着我们。这时候,七阿哥已经推开小林子,直径往门外走去:“如果不让你先出马,她又怎么会轻易松口。”

小林子对着他的背影喊:“你卑鄙!”

我上去捂住小林子的嘴,压低声音:“小林子,不可以这样骂七阿哥,小心他……”

小林子扯开我的手,扯着脖子高升喊:“他要杀,就让他杀了我好了,他杀的人难道还少吗!”说罢,拔腿追了出去。

我看着他们两个人越发觉得奇怪,七阿哥为什么要那么说?小林子跟柳贵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?小林子明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,这时候为什么要帮柳贵人说话?还有……七阿哥跟小林子……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。

来到储秀宫,宫女和太监们都吓坏了。一大批侍卫在储秀宫外围着,谁都知道七阿哥奉旨查案,手握金牌,现在居然查到这儿来,只怕免不了一场惊心动魄。可谁知,七阿哥还没说一句话,丽景轩突然乱了。

“柳贵人急喘复发!快去叫太医!”流苏从屋里冲出来,脸都吓白了。

我跑上前去,在门口往里看。只见纱曼垂帐的后面,柳贵人直挺挺躺在床上,大口大口喘着气,双手胡抓乱动,痛苦地发出一声声“呃,呃”。我想起红鬼的样子,竟然觉得那床上的柳贵人跟它很像,心里不由发毛,猛地打了个寒颤。

看不下去了,我准备回头去找小林子和七阿哥,脸却撞上一面结实的肉墙。抬头一看,七阿哥就站在我身后,如鹰般深邃的目光尖锐盯着里屋。小林子也正从后面冲上来,揪着七阿哥的衣服往后拽,嘴里叨着:“你还看,还看!”

七阿哥甩开他:“回宫。”

这么乱七八糟的情况,我……我还是先走为妙!

小林子没来,他留在了储秀宫。我跟在七阿哥那群侍卫的最后,溜进了重华宫。

重华门外的侍卫见我次数多了,又看是跟着七阿哥来的,也不阻我。

七阿哥回到崇敬轩之后就与粗眉毛在说话:“气喘之人,殿中不宜挂帐。可丽景轩内,纱曼垂帘一个不少。”

粗眉毛问:“这件事,会不会跟案子有关?”

七阿哥摇摇头:“不确定。毕竟,宫里后妃那么多,柳贵人又是较为受宠的一个。”

唉,做人难,做皇帝的人更难。

我在旁边幽声出了一句:“真是的,太医早上已经来看过柳贵人了,怎么也不提醒提醒。”

七阿哥和粗眉毛这才看见角落的我。七阿哥没赶我,放下杯子,惊诧问:“太医早上去过丽景轩?”

我点点头:“是啊,只有流苏和太医能进丽景轩,其他人都在外面。”否则,我怎么有机会溜出来。

七阿哥眉头紧了紧:“李烈,把丽景轩的流苏给我找过来。”

看来又有了线索,粗眉毛精神一震:“是!”

难道……柳贵人发病跟流苏有关?天啊!我就知道,两个凶女人在一块儿早晚会出事!别看流苏平日对柳贵人恭恭敬敬,可从她对其他宫女的手段来说,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,柳贵人的脾气又不好,必定常常斥责流苏。此中……看来恩怨难断啊!

我学着七阿哥和小林子的推理细细幻想了一番,粗眉毛已经押着流苏回来了。

流苏跪在地上,头也不敢抬一下。

七阿哥首先发问:“柳贵人的气喘有多久了?”

流苏头压在地上,颤声回答:“自小主进宫就有了。”

七阿哥道:“那你应该很清楚房中已经如何布置才是?”

流苏的语气明显变小了:“奴婢……清楚。”

七阿哥倒在椅子上,拇指揣摸着指腹的玉扳指,若有所思。

下面的话,他怎么不问下去了?流苏平日里对宫女和我都不好,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!我站出一步,气势汹汹的发问:“那柳贵人的房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纱曼?”

“奴婢……”她刚要回答,猛地抬起头,惊讶看着我,眼底渐渐生出许分危险的激怒,对我低骂:“月儿,难怪我找不到你的人,在这里打扰七阿哥可知是什么罪!”

“我……”无言。我差点忘了,我这般出头,回到储秀宫之后,就成了砧板上的鱼,任由流苏宰割了。

“她问的就是我问的,你答。”没想到,一旁的七阿哥出乎意料地为我帮腔。

我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。他当做没看到,淡淡望着跪在那地上之人。

流苏不敢说什么,只好继续老老实实说话:“是柳贵人命令奴婢布置的,她说……皇上来了,见了喜欢。”

七阿哥再问:“气喘之时,为何还垂着?”

流苏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柳贵人初时有气喘的迹象,奴婢就已经将纱曼都勾起来了。后来奴婢去给贵人取药,回来的时候发现风把纱曼全吹下来了,贵人也在这时候病发。”

七阿哥嘴角勾出一丝不知名的笑:“我再问你两个问题,你需如实回答。若被我发现疑点,慎刑司处置!”

流苏抬起头,小声地问:“这……奴婢可以问一问七阿哥,为什么要查奴婢吗?”

七阿哥:“奉旨。”

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七阿哥现在在办什么案子,流苏脸色微沉,面容有些莫名发红,细汗缓缓从鬓间流下来。

“敛儿是如何死的?什么时候死的?”七阿哥坐直身子,身体微微向前倾,一双锐目盯在流苏身上。

啊,终于问到最重要的点子上了!我席地而坐,准备好好听一听。

“敛儿……她……”流苏犹犹豫豫,手指捏着衣角,突然间又像下定决定一般咬着牙开口告诉,“两个月前,敛儿犯了事,柳贵人处罚了她,却没想到她身子这么弱,没两个板子……就死了。”

七阿哥闭上眼睛,靠在椅子上,端起茶,淡淡道:“拉去慎刑司。”

流苏脸色大变:“七阿哥饶命,七阿哥饶命啊!”

粗眉毛一手拽起她,往大门外拖走。

我还没缓过神来,居然这么快结束了。我愣愣地问:“她……她说谎了吗?”

七阿哥拿起桌边的毛笔:“她脸红了。”

我站起来看他做什么,一边说:“我看到好多宫女看到你都脸红啊。”

七阿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叹了口气:“她的手上的动作太多,是极力掩饰自己的行为。”

原来如此……

慎刑司那种地方,能活着出来的几乎也是丢了半条命的,想来到了那儿,流苏也不敢再撒谎了。

那厢,七阿哥低头在写着什么,我凑近了看,那上面写很小的字,一排一排小的跟苍蝇一样。

七阿哥扭过头问:“你看得懂吗?”

我摇摇头,突然想起一件事,问他:“你会画猫吗?”

他换了一张纸,在上面画了个圈。

我挤到他前面,坐在他腿上,就像以前靠在主人怀里时候那样。

“照着我的样子画!”我期待地说道。

“你的样子?”身后,传来七阿哥疑惑的声音,随之我又听到他轻微的笑声。

我立即反应过来,摸上自己的脸。是啊,我差点忘了,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。

而此刻,七阿哥的笔简单在纸上落了几划,一只猫咪的样子赫然呈现。接着,他又在边上勾了几条很好看的线条,一开始我没弄明白,直到最后才看出来,是个人形。

“猫和你。”七阿哥说。

是啊,我和主人。想着,我心里又有点难受,看着这幅画发呆。

不知不觉,七阿哥从后环抱住我,捏着我的肉垫……哦,不,是手掌,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我的耳后,痒痒怪怪的感觉。

“啊呀!”我突然捂住肚子。

“怎……么了?”七阿哥把我翻过来查看。

我指指肚子:“痛!”奇怪,今天没吃什么啊,一整天都有点不舒服,这会儿肚子突然像针扎一样疼起来。

七阿哥扶着我准备躺到榻椅上,他却身形一顿,脸色渐渐变了。

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,只见他的膝盖处有一滩拇指大小的血迹。

“你腿上有伤啊?”虽然我疼的不得了,但还是要表示关心一下。

“你……是第一次来这个吗?” 七阿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看着我目光都有些发颤。

“啊?”我不明白他说什么。

“喜鹊,带她下去!”七阿哥捂住额头,伸手招了招立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宫女。

我被喜鹊带到重华宫后院的耳房,这里是专门给宫女和太监居住的。喜鹊用湿布蹲在我背后擦我的衣服,一边问:“月儿,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吗?”

怎么她也这么问啊。

接着,她将一块长条模样的棉夹布交给我,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,偷着笑说:“难怪你个子这么小,原来你是长晚了。胸也比我小好多,难道七阿哥就喜欢这样的?”说罢,还在我胸部摁了一下。

我抱住自己的胸,吃惊望着她。七阿哥宫里的人……怎么这样啊!乱摸啊!我真的好想一爪子呼过去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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