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3 真凶究竟是谁

刚好皎兮看到唐悦,见她被吓得跑开,并没有太过在意。

就在唐悦离开没多久,唐悦便领着大爷爷和唐肃来了,唐悦指着皎兮道:“就是她!她要把二表舅和二表舅母的尸体扔了。”

听她这么说,皎兮不由嗤笑,她又不知道这是二表舅和二表舅母。

只见大爷爷一脸凝重之色,看着地上的男子尸体不禁红了眼眶,“我的禄儿啊!”

待大爷爷平复了心情后,他看向皎兮道:“皎兮丫头,是从池塘里发现的?”

皎兮点了点头,与唐肃对视一眼后,默不作声。

不见大爷爷对皎兮施压,唐悦不禁愤愤的瞪了皎兮一眼,同时看着二表舅夫妻俩的尸体,不由有一丝恐惧和紧张。

大爷爷良久无语,唐肃缓缓开口道:“大哥,还是将侄儿侄媳先入土为安吧。”

对上唐肃的眼睛,大爷爷点头道:“嗯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至于杀害禄儿夫妻俩的凶手,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
皎兮不由紧缩眉心,注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,看模样他们已经死了有年头,若想查到凶手,怎么也要在他们的尸体上取证。

“大爷爷,皎兮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见大爷爷点头,皎兮道:“时过境迁,看尸体的样子,已离世有些年头。若想查到真凶,恐怕是难上加难。”

“就算是再难!也要查到真凶!定要为禄儿报仇。”大爷爷为二表舅报仇心切,皎兮不由道:“若是如此,大爷爷还是不要这么早将二表舅和二表舅母入土。毕竟时间又过了这么久,想要查找真凶,肯定要在尸体上寻找线索的。”

唐悦抓到机会就插话道:“哼!大爷爷,你看她,居心不良。竟然不让二舅父和二舅母入土为安。”

“唐悦!”大爷爷怒斥一声,转而看向皎兮,神色略显忧伤,“他们都已在池塘里呆了那么久,也不差这么一日两日。”

恰在这时,唐宅迎来个不速之客。

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:“让小的通报一声您才能进!公子爷,您不能硬闯啊!”

可唐宅的小厮又怎能挡住他的脚步,向门口望去,只见容曜风尘仆仆的立在那里。

他斜了眼地上的死尸,径直走到皎兮跟前。

皎兮不由的向后退一步,道:“有什么事情,改日再说。”

他仿若未闻,对地上的死尸也旁若无睹,“我不过离开帝都几日,你竟就想从我眼前躲开。”

怎么也没料到,唐相会辞官回乡,当容曜得知这一消息后,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连夜赶到七星镇。

皎兮快步躲到唐相身后,一切交给大爷爷和外公处理即可。

“太子殿下,老臣已经告老还乡,所以还请殿下放过我唐氏一族。”唐肃紧紧护着皎兮,面上虽然低容曜一头,但言语当中尽是对容曜的警告。

只见大爷爷看了唐肃一眼,仍没从忧伤中走出来,开口道:“太子殿下,恕唐某招待不周。这地上的两具尸体是唐某的儿子儿媳,太子殿下也看到了。”

逐客之意格外的明显,容曜不由冷笑,唐家这些个老顽固。

“是容曜冒昧。”容曜朝地上两位尸体鞠了鞠躬,俊美的侧颜让一旁的唐悦心动,唐悦思考片刻走出来道:“大爷爷,听闻太子殿下在帝都帮刑部识破很多案子,不如请太子殿下留在府中查找杀害二舅父和二舅母的真凶?”

大爷爷严声厉道:“退下!”大爷爷顿了顿,转而对容曜道:“太子殿下想必事务繁忙,柳管家,送一下太子殿下。”

却听容曜悠悠说道:“本殿刚好无事,便恭敬不如从命,留下帮你们找到这个真凶。”

对于容曜的说辞,又有谁敢反驳,话已至此,大爷爷不得不让柳管家给他分配一个房间。

由于皎兮和容曜之间的特殊关系,大爷爷听唐肃说过,便将容曜安排在唐惠的院子里。

容曜的留下,唐府几乎所有人都是持反感态度的,唯独唐悦,尤为热情的去拜访他。

第二日,大爷爷将家里人都齐聚大厅,说起由容曜查找杀害二表舅夫妻俩的真凶,厅中大表舅尤为紧张。

而四表舅、大表舅母以及六姨母、唐晴的神态也是诡异,其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。

容曜朝大爷爷抱拳道:“容曜想跟大爷爷要个人,协助容曜一同查案。”他不说,大爷爷也知道是皎兮,点了点头后摆手挥退众人。

而唐悦极其紧张的看着容曜,她以为自己的热情没有白费,会换来容曜的回眸。

却见容曜向皎兮走去,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见皎兮那一刻的微妙变化让唐悦气愤,不就是凭着自己长得好看,明明她唐悦也不差!

唐悦恨恨的瞪着皎兮,注视着她和容曜离开。

这些细微的地方皆被唐晴收入眼底,眸子里忽闪过一丝狡黠。

皎兮先陪容曜去看二表舅夫妻俩人的尸体,容曜观察二表舅,皎兮观察二表舅母。

两人同时抬头,皎兮从二表舅母的后颈处拔出一根通体金色的绣花针,“看手法,那个人应该有极高的内力。”

不出意外的,容曜也从二表舅后颈拔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绣花针,容曜不由比对着两根针,“这诡异的杀人手法,很像古墓派所为。”

闻言,听容曜话里话外带着丝针对的意思,皎兮不禁看向他,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古墓派向来行事阴险,杀人手法诡异。”他顿了顿,回想前不久他在漠河发现的数十个漠北流寇,他们其中有些人的死因便是后颈上一模一样的绣花针,只是颜色略微不同。

与皎兮说起后,皎兮不由想起他们一行人从漠河分部回帝都遇到了一伙漠北流寇,也许将这针拿给文茵,她会知晓一二。

“七星镇的唐氏旁支一族与古墓派会有何仇怨?二表舅和二表舅母又是怎么不知不觉的死后被扔在竹兰苑的湖底。”皎兮脑海里有太多问号。

而容曜却思维简单的道:“其实我们不必想的如此复杂,去四下打听下他们二人与何人发生过争执,或者他们得罪了人,以至于有人想置他们夫妻于死地。”

得到这个思路后,两个人便从唐宅内开始问起,了解到二表舅父与二表舅母的每个发生过争执或者有恩怨的人。

最终两人惊奇的发现,嫌疑人目标竟锁定在唐宅自家人身上。

大表舅虽是嫡长子,但大爷爷却对二儿子更宠爱,甚至有将家主位置传给二表舅的意愿。而且大表舅嗜赌如命,多年来欠了很多外债不说,还偷偷地卖去家中少许田地,曾经二表舅因此与大表舅发生过争执。

毕竟是亲兄弟,依皎兮看,大表舅不至于杀害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。

而大表舅母的嫌疑倒是蛮重,她平时不仅经常拿府里银子接济娘家,还与外人幽会发生奸情,据热心无名人爆料,曾在夜里看到大表舅母和府外人私会,被二表舅夫妻俩撞个正着。

容曜却摇头,大表舅母不过是一介妇孺,完全没能力杀害二表舅夫妻俩。

最为不被怀疑的四表舅和唐晴则被容曜当做重点嫌疑人,原因有二,四表舅平素懦弱,但事关母亲,他绝不会手软;而唐晴……这个从小外出游学,三年前才回来的长房长孙女,行事极为神秘莫测,是最没有嫌疑的人。

但有一点,三年前她回来后不久,正是二表舅夫妻俩失踪的日子。

“大表姐和大表舅母同样,都是弱女子,怎能杀得了二表舅夫妻俩?”皎兮挑眉看向容曜,却见容曜神秘莫测的一笑,皎兮不由恍悟道:“外出游学归来……你说,大表姐会不会是加入了古墓派?”

听完皎兮的话,容曜不禁怔愣片刻,略一沉吟后咳了咳道:“也并非没有可能。”

看着皎兮不由唇角上扬,容曜笑皎兮脑洞竟然会如此之大。

其实事实,远比他们的脑洞还要大得多。

两人既然已经各自有了答案,便开始一一验证,先是大表舅夫妻俩那里。

大表舅不在,只有大表舅母一人在房中,见皎兮和容曜来了,忙给他们添茶。

“这里的茶水不比帝都。”大表舅母朝容曜和皎兮点了点头,熟练的烹茶手法让两人惊讶不已。

两人开始了解大表舅母与二表舅夫妻的关系,大表舅母便从未嫁给大表舅说起,那个时候唐朱氏是七星镇有名的烹茶西施,不知多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。

她却一个都看不上,最终选择嫁给了个嗜赌如命的大表舅。

大表舅母微微迟疑了些,叹道:“我也不想再胆战心惊的瞒下去,告诉你们也无妨。未嫁之前,我与唐喜两情相悦、私定终身,但后来却被唐禄霸占了身子,唐喜知道后要找唐禄报仇,被我拦住后,他便与我断了往来。后来遇到唐福,他不嫌弃我,娶我为妻。万万没想到的是,唐禄以坏我清誉为由时常叫我出去与他欢好。十几年来皆是如此,直到三年前,唐福发现了这件事。他本是要下狠手杀掉唐禄的,但却晚了一步。”

听大表舅母说完,容曜不由问向大表舅母,“大表舅三年前才发现端倪?十几年来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中?”

“唐福嗜赌,时常夜不归宿。”大表舅母无奈叹道。

大表舅母所说,倒也没有破绽,容曜便和皎兮一同从大舅母这里离开。

出了大舅母的院子,容曜问向皎兮:“依你之见,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?”

皎兮的眸子波澜不惊,目视着前方道:“应该都是真的吧!我们去找四表舅吧。”

两人直奔四表舅的居所,没走多久就被横冲直撞来的唐悦拦住:“太子殿下,四表舅突然疯了似的往竹兰苑的湖里跳!下人们拦都拦不住。”

闻言,两人疾步向竹兰苑走去。

到了竹兰苑,只见四表舅双眼通红,若非小厮拦着早已扑进湖里。

“他们都活了!都活了!不!他们在这里!在这里!我要找的他们!找到他们!”四表舅的话颠三倒四,任是个人也听不明白。

容曜不由的简单粗暴的将其拍昏,皎兮让文茵为其断脉。

“脉象略有些混乱,想必是受到强烈刺激,导致心火紊乱,我开个药方给四爷降降火吧。”文茵到一旁执笔写药方,皎兮不动声色的跟了去,将金针递到她面前。

“这是从二表舅和二表舅母后颈处发现的,想必就是凶手的凶器。”不等皎兮说完,文茵看着绣花针便道:“这是闭月堂怜星尊使的第二暗器。左晓秋曾是怜星的徒弟,用的便是这种暗器,只是颜色是银色的。”

得知消息后,皎兮震惊不已,她和怜星交过手的。

而怜星是闭月堂尊使,身份不低,这二表舅夫妻难道是与闭月堂接下梁子了?

就在四表舅醒来之后没多久,皎兮和容曜查案查的如火如荼,皎兮忽然收到一封自首信。

“人是我杀的,今夜子时,神石林。”警觉的瞥一眼不远处的容曜,皎兮将信藏于暗袖之中。

接下来的调查,皎兮都是心不在焉的,容曜不禁暗暗生疑。

好不容易熬到晚间,容曜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,皎兮不由看向他道:“这么晚了,明天再调查吧!”

“好。”他十分爽快的点头,翩翩离去。

将近子时,夜深人静的时候,一个白色的人影穿梭于夜色当中。

到达神石林,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立于刻有‘神石林’三字的石碑旁,看身影是个女子。

但见她缓缓转身,露出一张清秀却略带些许沧桑的容貌,眉眼间与唐肃倒是有几分相似。

“你是……”皎兮不由蹙眉,只见这女子极快的挥袖变了一张脸,这人不是旁人,正是闭月堂的怜星。

她又挥了挥袖子,变成一张唐晴的脸来。

皎兮不由怔怔的看着她,只听她缓缓开口道:“我无心伤害唐家人,你只要能交出唐氏的那把扇子,我就离开,不会再害唐宅任何一人。”

“你是杀害二表舅和二表舅母的凶手,你认为,你能离开的了吗?”皎兮盯着她,嘴上这么说,身体上却没有一丝对她的防备,也许是来自内心深处的熟悉感。

“我潜伏于唐宅三年,我没能得到堂主要得的东西,自会还有旁人来代替我。那时候,就不仅仅是死两个人那么简单的了。”她面色冰冷的看着皎兮,顿了顿道:“我给你三天时间,若没能得到扇子,唐氏一族必少不了灭门之灾。三天之后的这个时辰,同是这个地点,我等你。对了,我要的不是慕容梓月的那一把,而是唐氏的那一把。”

听完她的话,皎兮不由怒道:“既如此,那我便先了结了你!”

执掌挥去,却见怜星手执一根金针刺入皎兮肩头。

顿时,皎兮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,冷冷的瞪着怜星道:“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。”

怜星运功,发内力将皎兮肩头的金针拔出,冷眼看着皎兮道:“自你入了古墓派那天起,你就注定无法独善其身。再过几日就是十五月圆,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入了古墓派代表着什么。”

她说完,正欲离开,突然横跨飞来一把长剑,将她拦住。

“太子殿下,你还是先照顾好她吧!”铛铛两声,金针拨开容曜的长剑,怜星瞬间消失在夜色当中。

看了眼瘫软在地的皎兮,容曜放弃了追捕,抱起皎兮,带回竹兰苑。

回到竹兰苑,皎兮回想着方才怜星的话,她坦白来唐宅的目的,要唐氏的扇子,而非慕容梓月那把……皎兮不由想起在帝都时与怜星交锋的时候,雅韵居那场血案,为何单单唐惠存活?

而那场大火与怜星交锋的时候,怜星虽然杀机浓重,一招一式都极为狠辣,但却有意让着她。最重要的是古墓派向来行踪隐秘,容曜从何得来消息在兵马司之前找到他们?

那张与唐肃极为相似容貌,皎兮不由恍悟,难道会是二十年前闯荡江湖的大姨母唐诗?闭月堂行事狠辣,怜星也是如此,为何没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抢夺唐氏的扇子?

原因便是她是唐家之女,不愿手刃亲人,才会先放过唐惠后又放她。说不定容曜得到的消息也是怜星有意为之。

想到这里,一切也就都说的通了。

“事情已经水落石出,你还在想什么?”容曜看着思绪早已飞走的皎兮沉声问道,当时他觉得皎兮有疑,便跟她一路,只可惜离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。

回过神来,皎兮不由笑道:“我在想,如何才能摆脱你。”

“我就这么让你避之不及?”容曜忽而深情,令皎兮微微一怔,“你的记忆究竟有没有苏醒。”

容曜不置可否的看向她,不由苦笑:“从前种种,你还打算让我一一说清楚?”忽而黑眸深情的凝视着她:“唐皎兮,无论你需不需要,我会一直都在。”

他顿了顿,“这句话你曾对我说过,此时此景,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你。”他指着自己的脑袋,“这里告诉我,从前我错的离谱。”

不论有没有了感情,皎兮不由落泪,曾经她倾尽一切也要博得容曜的心。而今,这冷情冷心的人竟爱上她了吗?

看着她流泪,容曜的眸里闪过一丝不忍,抬手为她拭去泪水,忽然俯身沉声道:“嫁给我,随我回帝都。”

不见皎兮说话,他将被子给她盖好后,转身离开房间。

月色浓重,皎兮的目光看着容曜离开后窗户旁立着的那个挺拔身影,不由泪流满面。

曾经求之不得的,当你避之不及的时候他却像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。

不知何时,皎兮迷迷糊糊的入眠,第二天一早就听文茵道:“太子殿下当真是深情,昨天奴婢起夜就见他站在小姐窗前,今天大早鸡打鸣的时候竟然还在。奴婢老家有个习俗,男子与女子定下婚约后,男子就要在女子闺房外不眠不休守个四九三十六个夜晚,象征着天长地久。”

皎兮讷讷,嗓子疼的的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不见皎兮答话,文茵走近来,看到皎兮红肿的一双眼不由惊道: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

她说着,便开始给皎兮号脉,“小姐,嗓子不舒服了吧?你是哭了一夜吗?小姐的眼睛本就不好,哭多了,迟早会瞎。唉,奴婢去给你去熬点金银花去去火。”

其实并非文茵说的那般,容曜之所以守在皎兮房外,是为了防止怜星回来再对皎兮下手。

听着文茵的话,皎兮略感疲惫,应该有的感动一丝都没有,她承受不起容曜的喜欢。

身体好的差不多了,皎兮换好衣服便去往唐晴的院子,她要问个明白!

到了那里,皎兮见唐晴在房间里捧着书在看,慢慢走近她,“你是不是大姨母唐诗!”

闻言,她放下手中的书,“我就知道你迟早就会猜到,我也不想瞒你。”

“真的是你!”皎兮蹙眉,想起双鬓花白的外公,不由质问她:“外公就在你的身边,为何不与外公相认?你可知外公在看到大爷爷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,他表面在笑,心里有多伤心。二姨母和母亲早逝,四姨母又得了疯病,外公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女儿了。”

“他的膝下还有你和唐惠在。”一时之间,唐诗(自下后怜星、唐晴都写为唐诗)百感交集,“加入古墓派,我怎敢奢求有亲人?皎兮,你是个聪明的孩子,古墓派终究是乱党,成不了大器。姨母劝你,尽早脱离你紫云堂堂主的身份。”

“你呢?既然明白古墓派是乱党,为何还要加入古墓派,为古墓派对付自己的亲人。”皎兮说完,唐诗突然笑了,既苦涩又无奈。

“如果时间可以倒退,我一定不会加入古墓派,更不会遇上他。”唐诗似陷入了沉思,少顷后叹了口气,笑看皎兮道:“容曜那个人,若对你是真心,不乏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,将来或许也能给唐家带来一些利益。”

是利益吗?从前她嫁给容曜为后,唐氏一门却堕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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