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梦魇

“本王听说,卫舒白今日来提亲了?”

捏着楚曦华脚趾的雨璃长睫微动:“并无,只是与父亲商议婚期。”

“那也相当于提亲,可笑本王的病与铁将军的病还未好全,那卫舒白可真会挑日子。”楚曦华姿态慵懒的斜斜盯了她一眼,见她神色并无欣喜或不愉,道:“你不喜卫舒白?”

“并无喜不喜之意。”

“哦?本王还想说,若你不喜卫舒白,本王倒不介意棒打鸳鸯。”

“不必,只求王爷将来能放沈家一马。”

“呵呵!听着这话,倒像是吃定了本王能做太子。”

闻言她猛然抬眸,一双清冽眸子紧盯着他:“不能么?”

他挑眉不语,却见雨璃坦然站起身来,一如往常的拿手帕蒙了眼,仿佛刚刚微妙的问话气氛已不复存在。

梦里是火,跳动着,像是张大口的怪物,叫嚣着要吞噬她。

“你要是不亲手喂这个孽种吞下寒血之毒!我就把她赏给我身旁的将士们玩玩!”

她那时只有六岁,被浑身是血的爹爹紧紧的抱在怀中,那一身白衣清绝的男人咬着牙,为了唯一的女儿不被人凌辱,亲手将那剧毒的药丸喂进了她的口中。

“璃儿……对不起……是爹爹无能……”

爹爹附身在她耳边近乎卑微的道歉着,她只是摇头,温热的泪水在脸上流淌,感到本能的害怕,因为爹爹背上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冒血,哪怕伸出小小的手掌去使劲按压也无法止住血流的速度。

爹爹的脸在眼前扭曲,最后是跳动着的红色火焰,完全吞噬了他整个人。

唯一剩下的,只有那个人狞笑着的脸。

……楚凌天!

滚滚浓烟呛得她难受,像是要窒息了,雨璃惊魂未定的睁眼,外头天光已亮了大半。

初春将过,绣楼桃树已抽出花苞,碧犹端来一杯花茶给她润润嗓子,雨璃一手勾杯就饮,却因喝的太急而猛地呛了一口,以袖掩口咳嗽了半晌,碧犹接过茶杯,眼角余光瞥见雨璃衣袖上那一块暗红,手中茶杯猛然落地,水洒了一地。

沈家请了大夫,可个个把脉之后都说沈小姐病重难医。

绣楼重重纱幔之下,雨璃正坐在窗边写字,那边月荷开门进来,急忙上前给她披了一袭袍子:“小姐,你怎么不多穿点儿呢?”

雨璃恰好写完,细细吹了吹未干的墨迹,递给月荷,小心嘱咐道:“月荷,麻烦你把这上头的药都给我买来,切记别让人发现。”

月荷扫了一眼那张纸,霎时膛目结舌。

“小姐!这砒霜是——小姐你可别想不开啊!”

她说着就要跪下,抹着一把眼泪求自家小姐别干傻事,雨璃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别胡说,我这是在开药。”

药汁入肚,腹中宛如万年冰山与火山相撞,雨璃脸色苍白,额上更是冒着汗珠,碧犹急的要去喊人,却被她一把拉住,足足小半时辰过去,她这才觉着腹中疼痛缓了些许,道:“给我端杯水。”

沈府传出消息,说是原本连太医都治不了的沈小姐,居然自己给自己开了几服药之后就好了。

这可真是奇哉怪也,难道宫中的太医还比不上一个十八岁小姑娘的医术精湛?

后来又有消息传出,说是沈小姐幼时曾被医仙收为弟子,专门学习医术,已得了八成,只要不是绝症,她就能治好。

这消息越传越玄乎,有的人持怀疑态度,却被身体康健的沈小姐给啪啪打脸。

不是说药石难医么?可看沈小姐能吃能喝能走能坐,那她治好了自己的病,这事儿还有假不成?于是流言越传越快,楚国帝都便人人都知道沈安医术高明,俗话说能医不自治,连自个儿都能治的,那医术得高明到什么地步去了。

“属下墨衣,接姑娘入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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