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你有病吧！？”

程翔第一时间冲婆婆吼。

婆婆不理会程翔，继续对我尖酸刻薄：“一个不会下蛋的鸡凭什么站着我们程家的坑！你马上跟程翔去离婚，五万块立马给你。”

“五万块？”我低笑声了下，厉声道：“妈您说话讲讲良心！这两年我贴补家用花的钱都不止五万，一家人的柴米油盐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！就算真离婚，你拿五万块打发叫花子吗！我不是跟你谈钱，我跟程翔的婚姻不是您拿钱就能摆平的！这个婚，您今天打死我我也不离！”

“你……你敢嚣张！”婆婆卷起衣袖朝我扑来，程翔挡住。

“妈！你这是要逼我去死！”程翔腾地一下站起来，将婆婆推到公公怀里，没等公公开骂，回头拽着我就走。

回到我们的小家，程翔拿着手机到小阳台去打电话，我隐隐约约听见他跟人家借钱，连打了好几个。

他进来时，脸色很难看，恼火的骂：“这些个王八孙子！平时吃我的喝我的，一跟他们提钱就打哈哈！”

程翔再不济也不可能找那些人借不到一点钱，但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妈妈们跟婆婆也认识，经常一起打麻将，我想应该是婆婆提前跟人家说了什么。

程翔也不蠢，他回到我身边，搂过我的肩膀道：“对不起老婆，一定是我妈干的好事。”

“没事，我找我妈问问看。”

“你妈会有钱吗？”

“多少会有，在找几个亲戚凑凑就行。”

程翔豁然开朗，在我脸颊上亲了下。

“我老婆真厉害，那我就放心了，我出去找工作了，有什么事打我电话。”

我淡淡嗯了声，看着程翔愉快的离开，默默擦掉脸颊上他留下的痕迹，有些莫名反胃。

在那一刻请原谅我的无能，我想到了压根没交情的慕云初，我揣着包去了那家餐厅，一到收银台那妹子认出我，脸上的笑半真半假。

“您是来吃饭吗？”

“不是，我找慕总。”

“哦哦，我们老板刚好在餐厅，我带你过去。”

人家估计是看慕云初给我打过折，所以啥都没问就直接领我去了。

上楼，七拐八拐到一个包厢前，大门是朱红色，在这幽暗的走廊里显得特别诡异。

那收银员敲了敲包厢门，声音不轻不重：“慕总，有人找。”

来人很快开了门，是慕云初那个眼镜助理。他皱了下眉头道：“秦小姐，你等一下。”

我连连点头，生怕一丁点不规矩失去寻求帮助的机会。

收银员朝我笑了笑，先行离开了。

我一个人大约在门口站了几分钟，眼镜助理打开门朝我露出官方笑容。

“秦小姐，您可以进去了。”

我嗯了声，从他身边露过，听见他快速且小声道：“说话注意点，慕总心情不好。”

我心里一怔，草草看了一眼走出去的眼镜助理，顿时心慌起来。

进也不是，走也不是，碰上人家心情不好，我来找人家借钱不是死路一条么？

昏暗中传来慕云初薄凉的声音，“把门关上。”

我机械般关上包厢门，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“过来。”

依旧薄凉的音。

“我只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无奈，我低着头走过去挑了个离他有点远的位置坐下。

包厢里开的是最暗的那种灯，我微微抬眸看了看左上角位置慕云初。

他嘴里叼着一根烟，烟雾袅袅，看不清他的脸。

“找我有什么事。”

我在心里酝酿了好几秒钟，把握着尺度道：“慕总之前不是要我做您的设计师么？我现在考虑好了。”

慕云初淡淡嗯了一声，话锋一转，特别冷。

“所以你开的条件是什么？”

我咽了咽喉咙，还没开始跟人家办公就要几万块，这实在是很唐突。

可我没有办法。

我低下头不敢看慕云初，低声快速道：“我想先找慕总支些工资。”

“多少？”

“最少三万块……”对方要的是四万五，我想只要有了三万块，另外一万五我让程翔把身份证给我，我把死期取出来。

慕云初没说话，在我忐忑不安时，听见对方传来动静，下一刻身边沙发处一陷。

“秦小姐是遇见麻烦了？”

那薄凉的声音不是从对面传来的，而是从我身边。

我惊悚的扭头朝慕云初看去，他微勾一边嘴角似讽，一只臂膀搭在我身后沙发背上。

“慕总，如果您能预支工资给我，我可以自降薪水的。”我踹着一颗乱跳的心尽量稳定道。

这人的气焰太强大，我想没有女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镇定自若吧。

他微微朝我倾身，冷冷的丹凤眼微微眯起，随后冷冷低笑了几声。

“秦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很悲哀吗？”

我保持沉默，洗耳恭听，他有钱他任性。

“你是有老公有公婆的人，据我所知程家还不至于缺几万块吧？”

慕云初的话像巴掌打在我脸上，我急速吸了两口气，才不至于失态。

“我……我不喜欢靠夫家。”

“哦，够坚强。”

我拿不准慕云初这是什么意思，又诚心实意道：“慕总放心，我会拿出我的能力回报您的恩情，我……”

慕云初抬手示意我闭嘴，我收起半张的嘴，凝眉看着他。

他视线投上对面，收起放在我身后沙发背上的手臂，手伸到衬衫口袋里，掏出一张卡在手里把玩。

“我慕云初这辈子经历最多的是人心，你秦深的命苦我多少了解了些，但我不是救世主。”

“慕总，我不会白要您的钱，我会……”

他抬了抬拿着卡的手又打断我，“你也不是什么高级设计师，我真没必要提前预支你几万块拉拢你。除了你，我可以聘请很多设计师。”

好吧，我有自知之明，想到他助理出门前叮嘱我的话，他心情不好，所以说话恶毒！我不跟他一般见识。

“既然如此，慕总以后别再提找我当设计师的话，打扰了。”我站起来打算走，搜被人拽住。

慕云初将那张卡放到我手心，再合上我的手。

“卡拿好了，密码是六个零，自己去取吧。”

我愣了下，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
慕云初他半弯着腰站起来，看也没看我一眼朝包厢门口走，他又突然在门口站立，背对着我道：“明晚九点来这力，我觉得——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。”

我早不是纯情少女，自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，一股怒火窜上心头，我冲上去直接将那张卡朝他后脑勺丢了过去。骂了句神经病，飞快跑掉。

跑出餐厅看着昏暗的天色，眼看是快下雨了。

我不知道慕云初那神经病为什么冒出这样的想法？他一表人才，又多金，哪里找不到一个好女朋友，至于跑来恶心我侮辱我吗！

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给黄心宜，这一刻我需要一个倾诉者，电话一接听我就激动道：“心宜你男朋友的老板他妈的有病！”

“慕总么？他怎么了？”

“他……”我皱眉，想到黄心宜男朋友说慕云初心情不好，他心情不好所以逗我玩？

耳边回响起他那薄凉的音调一下又火大了，心情不好也不应该这样恶心人吧！

“老板，慕总怎么你了？你怎么这么生气啊？我觉得慕总为人挺绅士有礼的啊，是不是你一直不答应给人家当设计师，把人家给惹毛了去找你麻烦了？”

“不是！”我吸了口气，简单明了将事情跟黄心宜说了一遍。

黄心宜在那头默了两秒钟，没抓住我恼慕云初恶心的点，问道：“老板，你缺钱啊？”

我呆了下，嗯了声。

“老板你缺钱找你老公要啊，你老公没有让他找他爸妈要去，程家最少也有个大几百万，至于让你出去委屈自己么？！”

本来是想找安慰的，黄心宜这一番话说的我心特别堵，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挂了电话，招了辆出租车回到租房开启虐待模式，拖地擦桌子洗衣服，忙到腰直不起来。

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和程翔还在睡觉，我手机响了，一看是陈梅娟的电话顿时清醒了。

瞥了眼被电话吵醒而烦躁的程翔，按了静音赤脚跑出卧室接听。

“秦深对不起啊，一大早上打扰你睡觉了。可我一个人真的很怕，刚刚去大厅看了下，好多人在排队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，我担心我会在手术中出事……”

我虽然没经历过去打胎这样的事，但是车祸后因为流产不干净，被推进手术室做清宫手术的那事至今都记忆犹新。

那种麻药打进体内晕乎乎的状态让你特别无助，很怕就那样死在手术台上。

我叫陈梅娟先找个地方坐着等我，连忙回到卧室拿起包准出去。

程翔半清醒状态，抬起头问我去哪。我骗他说我妈那边一亲戚上市里来了，我去接一下。

他跌回床上，点了点头继续睡。

等我赶到医院大厅时，寻了几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陈梅娟，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焦躁不安，双手握拳放在腿上，双腿微微耸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