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邪恶报复

“这,是什么鬼东西?”邢鹭秒懂,但还是佯作不知。

“别装了。”郭小超一脸得意,仿佛抓住了邢鹭的把柄,一直拿小眼神瞥她:“痴女。”

“不是,”邢鹭皱眉忙道:“我是知道这个是什么,可这个真不是我的!”

郭小超仰头看向别处: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。”

邢鹭一阵磨牙,却愣是找不到地方反驳,只见他还把那玩具攥在手里,气不打一处来,一巴掌将它打掉:“还拿着干什么呀,想带着去上班吗?走走走,你走!”

“过河拆桥我只服你,大清早耽误我这么久时间,就让我帮给你捡个小玩具?”郭小超转过身来,微微低头,凑近邢鹭,唇角挑着,亮出一口白牙:“你别是看上了我的肉体,想套路我吧?”

狭窄脏乱的屋室,衣衫不整的女人和身着制服的男人,凌乱的床铺,还有助兴的玩具。

邢鹭的脑子里不住呈着的暧昧的画面,竟觉得完全可以加入剧情。

不过也只是一瞬,她立马清醒过来,对着郭小超反手就是一巴掌:“臭不要脸我就服你,快滚!”

赶走了郭小超,房间重归寂静,邢鹭才想起自己竟然还没洗漱,挤上牙膏,对着镜子刷起牙来,反复看着镜中的自己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
她抬手比划了一下,镜中自己的脖间,始终凝固着一团雾气,她用手去擦,无论如何,就是擦不干净。

邢鹭本就有些惊魂未定,擦了几把脸就从卫生间跑了出来。

看着平时住着毫无压力的房间,邢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感觉。

这样的恐惧,几乎纠缠了她整整一天。

出门时,邢鹭就遇到了一只死去的猫,和寿终正寝的大黄不同,毛皮脱落,脖间的伤口深可见骨。

它就横在邢鹭平时必经的路上,视力一向很好的邢鹭却是在差点一脚踩上去的时候才发现的,这使得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

晚上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一个疯子。他冲过来,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鱼眼鼓胀的蜡黄面孔,双手掐着邢鹭的脖子不停重复着:

“臭了!”

“臭了!”

“臭了!”

等她逃进家里,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脖间淤青的自己,再没了码字的心情,只将存稿挂上定期发表,收拾一阵匆匆便睡觉了。

夜还很长。

邢鹭感觉自己又来到了那个梦里。

四周冰冷得不想话,被子像保鲜膜,层层裹紧她的身体,只露出一个脑袋,她想闭眼,却只能睁着,直勾勾地盯着前方。

然后她又看见了那根手指。

这次不只是一根手指了,而是一双手,骨节分明,纤长匀称。

邢鹭是个手控,可她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。

因为这是一双死人的手。

青灰的指甲,经络里的血液早已停止流动,堵塞成黑色的斑块,密密麻麻地布满手臂。

它正轻轻抚摸着邢鹭的额头,脱水干裂的掌纹在邢鹭眼前无限放大,只是哪怕她用尽浑身的力气,也无法闭上眼睛。

手掌缓缓向下,滑过她的眉心,顺着鼻梁到达小巧的鼻尖,最后触上邢鹭的嘴,反复搔弄着唇珠。

僵木的关节难以弯曲,触碰却透着悱恻的缠绵,邢鹭的耳边似有凉气吹过,幽幽地说着话。

“好玩吗?”

“和他在一起,有这么好玩吗?”

“和他在一起好玩,还是和我在一起好玩?”

手掌攀上邢鹭的脖颈,刚好覆盖疯子留下的淤青,邢鹭半张着嘴,恐惧与尖叫全都卡在喉管,毫无声响。

“说啊。”

手缓缓缩紧。

“你说啊。”

力道渐大,邢鹭仿佛听见喉骨碎裂的声音,瞳孔也越发涣散。

直到那个声音说:“再选一次。”

话音刚落,邢鹭发现自己竟可以呼吸了,只是随着气流的涌入,疼痛感也越发清晰。

“只有我真正需要你,所以选我好不好?”

邢鹭看不见它,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: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…”

“什么东西?”那声音猛然一冷,尾音带着的凉寒猛地攀上邢鹭的脊椎。

“呵呵...”

“哈哈哈...”

它在笑,一声比一声高,一声比一声阴阳怪调,直到低沉的嗓音再载不住那疯狂,变成了锐利的尖笑,刺耳又惊悚。

邢鹭冒出的冷汗凝固在后背上,紧贴她的身体冻得她不住的战栗,鬼手的笑声刺痛着她的脑腔。

嘀嗒,嘀嗒。

邢鹭感觉有什么东西滴上了她的脸颊,她努力转动眼珠去看,仅发现,那都是一滴一滴的血,冰冷,暗红,粘稠

不是活人的!

头皮上的刺痛骤然打断邢鹭的思路,怪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你问我是什么东西?”

“你觉得我是什么东西?”

死人。

邢鹭脑子里猛然出现这个词,而就在这一瞬,它像是感应到邢鹭所说,再次掐住了邢鹭的脖子。

“答对了。”

“所以你也去死吧。”

空气再次被强行抽走,与刚才的戏耍完全不同,它再没了要停下的意思,邢鹭的脑间逐渐空白,但只一瞬,她好像明白了一件事。

一件可以救命的事。

她大着嘴,喉间嘶嘶响动,嘴唇翕动着,吐出两个字:“生……气……”

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

为什么要生气?

为什么要生她的气?

面临死亡,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,但更多的,是一种不明就里的委屈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为什么它要杀了自己?自己认识它吗?它又凭什么因为生气就要她的命?

热泪不禁夺眶而出,顺着眼角朝两颊流去,流过脸上冰冷的血痕,混作一片,不分彼此。

然后她听见倒吸气的声音,一会,那双手便再次松开了她。

这次她再也忍不住大口喘息起来,顾不上发出多大的声音,只觉得活着是那么的美好。

当然她也没发现,自己混杂着抽噎的呻吟在死寂里显得多么惑人。

“你...不喜欢这么问...”

“那我换个方式好了...”

“你...是谁?”

邢鹭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,大声又问了一遍:“你是谁!”

没有人回答她。

“回答我!”

“你说啊!”

“我看不到你你说啊!”

“你凭什...”

干燥冰凉的嘴唇猛地覆盖上邢鹭的,不待她反抗便紧紧贴在了一起,舌尖轻轻撬开邢鹭的牙关,连同她声声的追问都尽数吞咽下腹,一下又一下,直到唇齿相交的水声越来越暧昧,邢鹭才反应过来。

它在做什么?

自己又在做什么?

不待她多想,她猛地觉得身上一凉,从始至终如同蚕茧般紧缚的被子不知所踪,那双手已沿着睡衣的下摆探了进去,她迅速伸手去抓。

这次,没有落空,她成功抓住了它的手腕,奇怪,没有那些诡异的瘢痕,只是它已经惨白,了无生气。

“看够了么?”

它再次开口,鬼魅似的抽出了手,继续顺着腰腹抚触上去,与此同时,那双嘴唇也不舍般离了邢鹭的嘴,沿着脖子,锁骨,再向左移动,直到那颤巍的峰顶,便毫不犹豫地舔舐了上去。

再没了阴冷的拷问,也没了生死的担忧,之后,一切都朝着邢鹭完全未曾想到的地方发展下去,她的推拒反抗毫无作用,一直到脑间里炸裂开愉悦的果实,它才放过了她,不再以最羞耻的方式进行着骚扰与报复。

为什么会觉得是报复呢?

邢鹭很累,大脑一片空白,只是这么想着,只听见那个声音轻笑着道:“就是报复。”

报复什么啊。

“报...”

声音戛然而止,用作颈枕的微凉胳膊也骤然消失,仿佛本就没出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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